上周周一,早上起来梳头的时候看到自己头发上有亮闪闪的东西。一定是猫毛,我想着,或者是不小心把粉底液弄到头上去了。但是我逐渐意识到那根亮闪闪的东西是长在我头上的,而且不止一根,而是有两根。
“槿汐,我才二十七岁,就有白头发了。“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声音。
我起先很困惑。二十多岁的人能长白头发吗?我站在洗手池边开始谷歌。上面说:东亚人大多三十五岁左右开始长头发,也有长得早的,要特别注意是不是维生素 B 缺乏导致的。
接着我开始抗拒。它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同意它长在那里!我家里没有人这么早长白头发的,肯定是谁弄错了!
可是没有办法,为了开早会,我暂且无法想那么多,只能开始洗漱,开启我的一天。等我站在了地铁里,这件事情重新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意识到,或许这是真的。
我开始哀悼我逝去的青春,怀念我被称赞秀发乌黑浓密的少年时代。或许那些日子就是一去不复返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甚至想到自己离年老与死亡也越来越近了。
我又开始想,如何才能让我仅剩的相对比较年轻的年华走得慢一点,开始计划每天要补充各类维生素,检查自己的饮食是否营养均衡,检讨自己是不是作息太不规律,又在备忘录里加上了白头发这一条,准备和家庭医生见面的时候用上。
可是当所有可操作的步骤被我罗列完之后,我的心情又陷入忧伤和低迷。我开始找朋友诉说自己的悲伤,因为我确信女性之间的 Story Telling 是疗愈的最好方法。我给自己买了鲜花,因为回春丹唱的 “永远开满鲜花,治愈你的白发”。可是一周过去,周五晚上和大家一起庆祝新年的时候,朋友问我最近最大的烦恼是什么的时候,我发现我最大的烦恼还是那两根白头发,和它们所象征的疾病和衰老。
可是多想毫无用处。毫无疑问我进入一个新的人生阶段了,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我想想,这个阶段还有什么变化?我比以前更加勇敢了,从前想要尝试的事情,我都在切身地实践。对于我热爱的事物,我都在长期地学习积累。我不再焦虑人们是否不喜欢我,我不再害怕自己是不是显得愚笨,我不再害怕拒绝别人或是说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意见。我不再身处人群却心在九霄云外,相反,我踏踏实实地活在现世的生活之中,当着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和周围人建立着切实的联系。我从未像现在一般富有生机。
所以,白发不应该被治愈,它应该被庆祝!那就写首歌吧!
在此之前我还没有写过任何曲子,所以就决定先从歌词写起。
One is called Polaris
Two is called Sirius
Three is yet to see
Put down your hair
Like a river it flows
Along with the years
that carried you
But girl, don’t fret
Put it down
Let it shine
Like night and light
And the half light
Tread boldly, it’s
Weaved with all your dreams
Tonic is for roses
Dominant for tulips
In my tune they’ll be
Get the flowers
To cure your white hair
Not cure, I say
To celebrate
So girl, don’t fret
Put it down
Let it shine
Like night and light
And the half light
Tread boldly, You are
living in the dream
第二天早晨,在听了俩小时 Laufey 的歌以后,我又从 I Wish You Love 这首里找了四个好弹的和弦,就着歌词唱。十分钟之后唱顺了就录了下来。老师来教吉他课的时候又帮我过了一遍,改了一些和弦和节奏。这里是最终的效果啦。
显然易见它非常非常地青涩,旋律和和弦在拙劣地模仿 Laufey,歌词最好的那一部分还是出自叶芝的 Aedh Wishes for the Cloths of Heaven。可是它源自于我对年纪渐长的接受,对生命力的热烈庆祝,对友情的感激,还有对音乐学习的长期主义,我非常喜欢它。
整个故事就当作趣事一则,记录在这里。Cheers!